再回去工作的时候，温珂总觉得很不自在，一跟许以憬碰上她心跳得厉害，想赶快逃走。而每当她跟许以憬同时出现时，办公室中的氛围都变了。大家都揶揄地看着她笑，让她几乎有些哭笑不得。

“我说了很多遍，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。”温珂最近的口头禅都快变成这句了，但他们仍是一副我们都懂的模样。

时间长了，大家总会忘掉的，温珂安慰自己。

展览的日子很快到来了。

温珂站在门口，眼看着一批批人进来的时候，心中纳罕，只不过是个小画家的展，怎么这么多人来看？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平台上有做一定的营销，可看着看着她就明白了。这场馆百分之九十的人随意逛完一圈直奔的是馆长办公室。

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。

“小珂姐姐。”

魏明月远远地就开始叫她，温珂笑着等她跑过来被扑了个满怀。

“小柯姐姐，原来你真的在小舅舅这里工作。”

魏明月高考完正是放长假的时候，每天都跑来跑去玩，家里见不着人影。今天她本来跟朋友约好了去看电影，可她哥哥说今天能看到温珂，她这才来了。

“明月听说小柯姐姐在这里电影都不去看了。”尹心珏依然是美丽得体的样子，靠在魏落宇身上。

“嫂子！”魏明月被尹心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，跺了跺脚。

两人亲昵地玩闹着，关系看着像亲姐妹那样好，不少经过的认识的人都站定跟着她们打趣。偶尔有人认出温珂来，惊讶地问候一两句也就没将她放在眼里。

当年温家金尊玉贵的千金也不过如此。

渐渐地，原本站在门内的温珂就被人群挤到门外去了。就像当初他们家从A市退出去、就像当时她从同学的圈子里退出去，他们好像在再次展现一种排外的仪式。

温珂在工作群里发了条消息让人来疏散一下前门，才转身绕着美术馆的院子走，想从后门重新进去。后门旁边的落地窗便是馆长办公室的窗子，温珂只不过往那边看了一眼边和正在和人说话的许以憬对视了，他似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温珂会出现在这里。温珂对他颔首，他也点点头而后就走出了她的视线。

鞋上沾了些泥，温珂进门前在地毯上踩了踩，走进后门时，发现许以憬站在狭小的走廊里看手机，看到她进来便放进口袋中，像是在等她。温珂的情绪又莫名翻腾起来，她走过去，许以憬冰凉的手突然贴上她的额头。

“你的脸很红。”他说。

温珂奇怪地看他一眼，见他泰然自若地收回手便骗他说，“你也是。”

没想到许以憬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，语气平淡，“应该的。”

温珂被他痛快的承认搞得一头雾水，“什么应该的？”

“我脸红是应该的，”许以憬顿了顿，用他一贯的反问招数，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？”

“风吹的。”温珂用手背贴了贴脸。

“我觉得现在很好。”许以憬望着她的脸，说道。

温珂抓紧了袖口，“什么？”

“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好，”他顿了一下，“不对，应该说你一直都很好。”

外头淅淅沥沥地，好像又下起了小雨，吹过一阵风将飘荡的雨丝从温珂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木门口送进来，温珂瑟缩了一下肩膀，手便被许以憬牵住了。

他用了些力，将温珂往他那边拉过去而后走到门边关上门。

温珂看着他的背影，心中忽然有股莫名的勇气，“你说错了。”

许以憬转过身，依然是很平静的样子，跟当年在巷口那样，同样耐心地看着她。

温珂抬手将这条小走廊的灯关掉。

“我觉得我比以前更好。”

昏暗的走廊里，温珂再度开口，“至少，比以前要勇敢一点。”

许以憬感觉自己的脸被托住了，当他意识到那是温珂的手后，他诧异地几乎要问出声，但温珂没给他机会。

许以憬的唇跟他的手一样冷，温珂想。